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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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多久,飞机就已经降落,栗绘子极不情愿地跟着下机。 周遭环境陌生,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泰国,栗绘子谨慎地环顾,大步跟上他们的步伐。 接机的地方四处有手握武器的人把守,不远处候着一辆黑色宾利。 开门上车后,她小心翼翼看着窗外景色,一路上的建筑物没几座高的,大多是两三层的平房,屋顶修缮为铁皮居多,看来这里不是处于市中心的位置。 见她走神,贺聿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窗外倒映出他的面孔,伸了伸手捏女孩的脸,上次他就发现了,这栗绘子的脸嫩的跟豆腐做的一样,脊梁骨也是。 掐一下,立马就显出红痕,视线落在她身上,这张脸小的他一只手就能完全盖住,纤长的睫羽投射出阴影,少有的恬静。 灼热的视线以及那双作乱的手都让栗绘子反感,她瞪着圆溜的大眼盯着人,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眸,气场完败,只能偏过头去表示反抗。 她只希望赶紧到达目的地,否则她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在车上跟这个色令智昏的流氓同归于尽。 贺聿生不以为然,但也没再逗她。 车子驶进了一座庄园,车灯熄灭,猎犬守在大门前叫唤,有人迎了上来。 乌坦颂居住在孟休县的一个不起眼村落内,位于南掸邦与北掸邦接壤处,上居势力为山地特区,四处山林环绕,看似交通经济不便,实际这地方藏匿了许多地方武装势力。 栗绘子跟随一行人下了车,引路的小孩是一个不过14岁的少年,套着一件不算合身的衣服,皮肤被太阳长期暴晒有些黝黑,手上看得出一层厚茧,他的身上也端着一把枪,将人领进了一条小道内。 尽头是一处别院,门紧紧闭着,少年敲了敲门,“老板,人到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乌坦颂坐在黄花梨木椅上,一只手斟着茶,一只手抚摸着茶几上的猫。 人进来后才抬眼瞧,但没起身,猫被惊到,吓得从桌子上跳下来,钻到乌坦颂怀中,瞳孔竖着紧紧盯着来人。 乌坦颂笑呵呵地招呼,“阿生,坐啊,茶都替你们沏好了,尝尝刚到的上等红袍。” 说完眼神停在栗绘子身上,细细打量着。 段九将位置拉开,贺聿生转了转手,坐了上去。 “没想到你还舍得拿出来招待?”嘴上调侃着,但他还是端起了杯子轻抿一口,“茶香很浓,手艺又进步了老头子。” 乌坦颂不觉得生气,他这个儿子认回来之前向来没有章法,行事张狂,比他年轻时还要有野心,这一点他很欣赏,对于他,更多的是亏欠,贺聿生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才找回,想着想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慈祥多了。 段九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喝茶,因为觉得太苦。 茶沏了三杯,最后一杯的主人始终不敢落座,她偷偷看了一眼主座上的乌坦颂,两鬓已经有些斑白了,皱纹笑起来堆在一起,左眼空洞,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笑呵呵的时候看起来有一丝违和,她有些害怕。 乌坦颂朝贺聿生道,“阿生,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啊?怎么都不让人坐下来,站着多累。” 说完便招呼着栗绘子坐下。 贺聿生悠悠地将茶杯放下,瞥了一眼人,“什么眼神,这就一女孩儿,要什么没什么,我能看得上?” 栗绘子刚咽进嘴里的茶差点一声呛出,如果此刻给她一把枪,第一时间,她一定会崩了他这张嘴。 乌坦颂不信,他到这把年纪,阅人无数,这女孩儿一看就知道是正经养出来的姑娘,他也知道贺聿生情人多,但总没个着落。 于是他不理会贺聿生的话,和蔼地对栗绘子道:“小姑娘,多大了?” “刚满17岁。”栗绘子将茶杯轻轻放下,乖巧答话。 乌坦颂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贺聿生又看了看栗绘子,17岁的女孩是可以成家的,两人相差了7岁,他凑近贺聿生身旁道:“我看着小姑娘可以嘛,挺听话。” 就这么一点声音,栗绘子听到了,脑子一抽,蹭地一下打断了他的乱点鸳鸯谱,“爷爷,对不起,我跟他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两人回头盯着她,尤其是,贺聿生那张黑下来的脸,顿感大事不妙,她现在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怎么都捋不直,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二三来。 贺聿生气笑,跟自己沾上边就是一件这么丢人的事?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带她一起来,早知道当初在飞机上就应该一把丢下去。 乌坦颂僵了一下,不是情人?那还能是什么?他这儿子风流成性惯了,难道会把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带在身边? 不过这个话头还是止住了,乌坦颂准备和他谈正事,段九领意,将梗在原地的栗绘子带了下去。 门被掩上,橙黄的灯光照下,略显沉闷,厅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莱卡的据点被军队轰炸了,短短几天发射了十几枚炮弹,驻扎辖区被重创。” 乌坦颂的拳头敲击在桌面上,满脸怒色,转过头问道:“这次叫你回来,就是让你处理这件事。” 掸邦南部地区的莱卡镇位置特殊,四处都虎视眈眈,想咬下这块肥rou,爆发战事的点是由于塞乡附近的据点遭到70多人左右的兵力攻击,他们试图让掸邦军队放弃莱卡镇的数个据点,一时间战况白热化。 贺聿生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垂眸间,不显山露水的一句,“知道了。” 乌坦颂给他又斟了一杯,这次他没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着什么,“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噙着笑,显然是有了主意。 乌坦颂算是给他一个考验,看看武装军交付在他手里可不可靠,即使贺聿生之前做出了有目共睹的成绩,他也还是不放心将所有权交给他,所以至今他还保留着“板法”地区的亲信部队。 看到贺聿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也放下心来,笑呵呵地同他打趣。 “那个女孩儿你要是不喜欢,留下来也可以。” 贺聿生的手顿住,“你多大把年纪了,还好这口?” 说完视线往下一瞥,“那玩意儿立得起来吗。” 乌坦颂有些不悦,“阿生,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贺聿生盯着他,半笑不笑地,“我开玩笑呢,老头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送来,但是她不行。” 乌坦颂皱眉,“怎么就不行了。” “事谈完了吧”,贺聿生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没有为什么,她就是不行。” 乌坦颂也不恼,反倒还笑出了声,刚刚他不过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他这儿子倒是护得紧,看来那女孩儿对他来说有所不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降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