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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没有回答,他突然扑在司徒凛月肩上,咬着嘴唇隐忍地抽泣起来,哭到司徒凛月半边衣襟都湿透,保持不动的肩膀已经僵硬,左玄歌才茫然地抬起了头,他目光凝滞地呢喃了一句:“我爹他……去世了。”他在同一天送葬了他的亲生父母,也失去了他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司徒凛月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左玄歌,他更紧地握住左玄歌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宽慰他。那份宋孝仁手笔的信上,宣告了这个消息,左玄歌看见的那一刻便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他知道这是宋小人的亲笔,更知道宋小人绝不会以这件事来开玩笑。父亲不是战死的,他一路所向披靡直捣黄龙打到了凤皎国的王都,迫使凤帝签下和战条约,从今往后凤皎国对穆王朝以封臣自称,每年缴纳税供。父亲是毒发而亡,而让他中毒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左玄歌将自己脸埋在双掌掌心,可是父亲早就决意要将陵西王的爵位让自己继承。信上还说,宋小人已经启程赶赴京城,皇上的封王圣旨不日将送到,让左玄歌做好受封的准备。可是左玄歌有何面目去受封?又有何面目去京城?更有何面目去掌管统辖枟州?屋内两人默默无言之际,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凛月啊,我带着媳妇儿来看小徒孙啦,我的小徒孙呢?我的小徒媳妇儿呢?”房门被粗暴地推开,林千息跳了进来,身侧跟着一脸无奈的南宫兮,后面还有面色惊慌的离欢、离心二人。离欢离心一进屋便单膝跪地:“属下阻拦林前辈不力,望宗主责罚。”左玄歌抬眼看了看两人,他们哪是阻拦不力,分明是不敢不拦更不敢死拦的进退两难啊,左玄歌挥了挥手无力道:“你们退下吧,无妨。”“是。”离欢离心的了特赦一般赶紧退了出去。林千息跳到左玄歌床前,好奇地盯着他瞧:“怎么了,我的小徒孙病了?怎么大白天的躺床上了?还是凛月你欺负人家了?大白天的你们躲屋里干嘛?怎么还把我的徒媳妇儿弄床上去了?”司徒凛月扶额,他真是冤枉大发了,也不好对师父大人生气,只好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我这不是带着媳妇儿去避难了么,沿途听闻了些你们的事情,知道我的小徒孙如今真气问题已解,你们师母要送一份大礼给你们呢!”林老头子这一口一个“媳妇”、“师母”的,南宫兮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起开。”“诶。”林千息很顺从地退了两步,这些年,南宫兮原本那温润平和的性子,也算是被他逼得发了不少脾气,他就爱看自家媳妇只对自己发脾气的模样,别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赶走了林千息,南宫兮将背负的两柄长剑从身上取下放在司徒凛月手中:“这两柄剑,一把是‘留魂’一把是‘夺魄’,剑如其名,一把主收是内敛之势,在对敌时更倾向于自保而非杀伐,另一把主杀,我看玄歌现在的情况,用‘留魂’是最好的,不易被剑的戾气反噬,也可在他的功力尚不稳定时更多的自保,若是遇上强敌,不妨拿出‘夺魄’,保无可保的时候,杀就是最好的保。”“南先生,这……”知道凛月不是那种白拿人东西的无赖,林千息从旁劝慰道:“你们就收下吧,我跟你师母就要云游去了,兴许赶不上你俩的婚礼了,这便算是给你们成亲的礼物。”司徒凛月站起身,双手捧双剑,躬身道:“那凛月恭敬不如从命。”---------------------------------------------------------------------“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响彻雪华宫。一身雪白锦绣华服的韶华女子在四个婢女的拥簇下出来接驾,整座雪华宫的装饰呈列便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素净典雅,无论是壁柱上镶嵌的乳白明珠,还是主殿上摆放的一对釉色白瓷瓶,皆是不显眼而自奢华。一身黄袍的穆威从步辇上下来,笑眯眯地道了一声平身,上前执起雪贵妃的手,牵着她入了殿,虽是真龙天子的帝王,可是每每他到雪华宫总是这般牵着她的手,在雪贵妃身边的小婢女们看来,这就是最鼎盛的恩宠了。看得出来皇上一下早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赶过来了,苕榕雪笑道:“皇上今儿心情似乎格外好。”“好好好,当然好。”穆威拍了拍她的手背,掩不住唇边的笑容。苕榕雪将皇上扶上卧榻,贴身的侍女们端来瓜果点心,无需她多吩咐,自觉地退下。穆威顾不得吃她递过来的一颗去皮葡萄,半躺在榻上便迫不及待说道:“今儿枟州传来了好消息,大将军一路破甲,将凤皎国给朕拿下了!”苕榕雪随陛下笑起来:“真是大好的消息。”穆威的面色却突然一沉:“不过,大将军也牺牲了。”苕榕雪为陛下斟茶,握杯的手微微一颤,心里有些意外却并没有问出口,只是感叹:“大将军一生为穆王朝鞍前马后,当得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字了。”“是啊,不说他了,只是他死后,左家的家务事却需费些心思了。”瞧着陛下突然紧锁的眉头,苕榕雪知道他是为着如何收回这些年日益施加在左家的恩宠而烦扰了。她将一杯清茶递上:“陛下何须如此苦恼,其实大将军的死,已经让左家的势力削减了不少,我看中军将军在十年内都不可能达到大将军的高度的。”“哼,十年?我给他一百年你看他能不能达到?”穆威对此有些不屑一顾,“对了,今天在朝,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左承胄竟要让幼子左玄歌来继任陵西王之位。”“哦?”苕榕雪也稍感意外,“可陛下昨儿不是还说已经定了那左玄歌并非大将军亲生吗?”“是啊,所以我也搞不懂。”“陛下,臣妾倒觉得,这是件好事。”苕榕雪拿起一柄玉骨折扇轻轻为皇上扇着风,“与其让中军将军得了陵西王位,成为大将军第二,不如分权而治,枟州屯兵三十万,皆是左家亲兵,京城也有左家军二十万,虽不及禁军和其他几位将军领兵之总,可一旦枟州的左家军与京城的左将军连成一气,则堪与整座王朝匹敌。”穆威气闷地放下茶杯,雪贵妃所言,他自然懂,否则也不会一直有削权之心,只不过如今这样的形势,他何不干脆地将左家一网打尽。苕榕雪看着皇上脸上的神情变幻,灵动的眼珠微微垂下:“陛下,您为何一直容忍着大将军功高震主?”“他又不是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