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房子送给你
把房子送给你
趁着高考过后,单位清闲,阳瑜请了一段时间假。 搭早上七点多的高铁到长沙,一个多小时,抵达长沙南。她有一段时间没来长沙了,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以往都是跟朋友一群一伙来玩的,结婚后出游机会骤然减少,再一次孤身来到熟悉的地方,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阳瑜站在出站口,迷茫地望着人来人往、汽笛呜鸣的大街,一时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说是来看病,对她来说,看不看都一样,因为那一点都不重要。 她摸出手机,打算定个酒店,一个高瘦的影子迈着长腿,很快来到她跟前。眼前的光被遮挡了大半,阳瑜慢半拍抬起头。 “罗敏跟我说你八点四十到。” 林杨白回到长沙已经一个月了,也经常跟阳瑜联系,有时候说起话来兴致很高,天南海北,数不尽的话题。有时候,四五天没有只言片语。总是在阳瑜想掐断联系时,频频刷存在感,等她适应了那种相处模式,他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直到现在都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恨她,明明很多次机会可以整的她无法翻身,他却轻飘飘放过。不讨厌她吧,又总在她的周围,甚至她婚姻的破裂,他也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这个人,现在不是她能把控住的,一个不小心,血本无归,阳瑜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不用了,我就待几天,检查一下身体就走。”她略微警惕,尽量平静地回答。 林杨白双手插兜,个子高,脸色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很有压迫感,“你怕什么?” 他的眼睛漆黑,认真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心里最阴暗的角落,阳瑜错开眼神,“不是怕,是没必要,你也很忙吧,我想住在医院附近,来去方便。” “我家就在医院附近,走路五分钟。”他语气是轻松的,无可无不可,行动上却寸步不让。 “好歹我在你家也住过一段时间,就算是表示感谢,尽尽地主之谊。”他轻快说完,伸手拿她的行李箱。 阳瑜不肯放手,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拒绝理由,“真的不用。” 两个人握着一根杆,谁也不肯先放手,路过的人莫名其妙回头张望。林杨白无所谓被人看见,阳瑜却不想,“你不是公众人物吗?跟人拉拉扯扯,不怕绯闻?” “不怕,所以你怕什么?” 他一口一个怕什么,阳瑜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她只是本能觉得危险,“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你。” 行李箱最终被林杨白拿在手里,他转身就朝停车场走,阳瑜站在原地蹙蹙眉,不得已只能跟上去。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阳瑜装作累了,靠在车窗上休息。林杨白沉默地开车,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看她面色沉闷,心下微沉,也不说话。 车子开进安静的别墅区,他家在大门进去第一个路口左拐的位置,停好车。林杨白提着阳瑜的行李,打开门,房子是简约自然的风格,从外面看普通安静,内里装饰昏暗,给人的感觉沉闷压抑。 阳瑜站在门口,林杨白从鞋柜里找出鞋子,等她换上,站在客厅中间,将行李放在了一楼的一个房间。他靠着门框,脸色有点苍白,汗水打湿了鬓角,嘴唇红艳艳的,“你住这里。” 阳瑜走过去,视线只在房间里扫了一眼,便注意到林杨白的异样,“你怎么了?” 他似乎胸闷气短,呼吸急促,努力克制着,抿住唇,“没事。” 阳瑜懒得计较他的逞强,“药在哪里?” “我没事。”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自己出去找地方住,省得给你添麻烦。”阳瑜转身朝外走。 刚刚迈出一步,手腕被人拉住,他的手心滑腻濡湿,明明是大夏天,指尖却是冰凉的。被他握住的那一刻,冰冷的触感刺透皮肤,转换为酥麻的电流,在皮肤表层炸开,一片疙瘩。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茶几,抽屉里,蓝色的袋子。” 阳瑜看他一眼,利落地拉开抽屉,入目全是瓶瓶罐罐的药,那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吃不完。她略微一愣,为他病情的严重程度,林杨白若无其事跟过来,缓慢跪下,嘴唇已经有点泛紫。 阳瑜奔进厨房,兑了一杯温水,林杨白手心已经倒了一把药,他就这样干咽着,吞下去。 难怪他会胃溃疡会贫血,这么吃药,谁受得了? 林杨白就地靠住沙发,胸口微微起伏,一腿蜷着,一腿伸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阳瑜心情沉重地走过去,将水杯放在他手里。 他拿着没有喝,转着杯沿,良久道:“是不是很可怕?” 他还记得赵明娜第一次看他吃药的架势,那震惊的眼神,往后退一步的动作。 阳瑜摊开手,“有什么可怕的,谁不生病?只不过你的有点严重而已。好好吃药,会好的吧?” “谁知道。”他轻声接了一句。 良久的沉默蔓延,阳瑜抱着膝盖,还是没忍住,“一定要吃这么多药吗?没有其他办法?” 林杨白也扭头看她,视线落在她微蹙的眉心,胃部的灼烧感仿佛更浓烈了些,随口道:“这个房子怎么样?” 这个话题跳得有点快,阳瑜不解,“挺好的。” “送给你怎么样?” 他这话实在随意,仿佛被他送出去的不是一栋别墅,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阳瑜更不解了,“为什么?” “想送就送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还没说,你要不要。” “你什么意思?”阳瑜锐利的视线目不斜视,她有种预感,他没有开玩笑,那种随意的口吻,仿佛世间没有在乎的东西,他的一切都可以任意处理。 “没什么意思。”他还是轻松,吊儿郎当。 林杨白站起来,似乎有点艰难,弓着身子,右手轻轻护着腹部。阳瑜一把抓住他,突如其来的在意,令人焦躁,“你说清楚。” 他轻笑,漂亮的脸蛋,忧郁懒散的姿势,歪头看她,“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阳瑜冷笑,“谁说我不要,白来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你敢给我就敢要。”